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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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出门的时间，Bucky就早早打扮好自己了。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穿上那件Loki给她挑的白色开领上衣，轻飘飘的纱质上衣隐约透出底下加穿的细肩背心。绕到颈后还能发现为了不让宽松的造型导致衣服下滑，同材质的绑带设计被随意地打成一个蝴蝶结，垂在后颈添了几分甜美。

为了不让长长的卷发和颈后的蝴蝶结搅成一团，Bucky只好把头发绑成个侧马尾，低低地垂在肩上，自然卷卷起的弧度记得Loki称赞过很适合这样打理。

裙子和短裤，两者间Bucky也犹豫了很久，套上同样是Loki塞给她的短裙，站在全身镜前几秒后她就放弃了这条裙子，换上自己习惯的贴身牛仔短裤，然后啪地一声关起衣柜。

尽管Bucky花了这么多时间在準备，她还是比预计要出门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套上粉白的楔型凉鞋，提早到总比迟到好。

「Bucky！」听到Steve喊自己时Bucky还没能从人群中立刻找到他，她张望的模样在Steve眼里看来特別可爱，暗自在心里懊恼怎么能让她等待，连忙穿越人群在两尺开外就伸长手臂拍拍她的肩。

『让你等我了，抱歉。』他说。

『没事，是我来早了，没等多久的。』她回道。

『你今天看起来很棒，假日打扮？』

『噢、谢谢…算是──吧，平常上课不太好穿得太花俏。』

『你管这叫花俏，那你藏在衣柜底层的细肩薄纱睡衣岂不是骚气外漏，喔那确实是。』

「他没有真的那么说对吧Loki。」——来自站在展览区外的黑肤少年，他不算瘦弱的双臂扠在腰间，身边的黑发少女双唇配合远处的Steve和Bucky不断开合，吐出一连串的字句。

他们半躲在展区外的柱子后，专注於那对佳人的一举一动，黑肤少年Sam陪同＂监视＂的空档抽出视线，难以置信的扫了少女一眼。

「半蒙半读唇语，你可以猜猜哪些是对的。」黑发少女——Loki嘴角勾起，给Sam的问句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尽管她心知肚明这个问题不需要她亲口提供任何线索。

若是Bucky知道她的化学课同组组员和最好的闺蜜混到一起去了，她肯定会对这个组合投以最怪异的眼光，但事实上在拥有相同目标的情况下，任何人都可能组队成为同盟——Loki找上Sam，策画了好友和久违重逢的青梅竹马的这场约会，并煽动Steve在这次约会和Bucky正式表白把话说清楚。

首先Loki骗到Bucky邀请Steve一起来参加这个文学展，再来派出Sam时不时在Steve面前提起Bucky，他的化学课作业组员，是个聪明火辣、性格又好相处的女孩，听说整个学年有一只手都数不完的人想和她交往，更別提高年级的学长了。

最后压垮Steve的是Loki装作通知Sam，Bucky和哪个高壮又帅气的学长有约，她代Bucky来更改他们讨论作业的时间。附带暧昧的眼色，暗示那个学长对Bucky有朋友以上的想法，还胡诌了一段他们约好上学前一起晨跑的桥段。

Sam看着Loki眨得要滴出水来的绿眼睛，觉得她真不愧是戏剧社的，但她得当演员才对啊做什么编剧。这女孩撒起谎来眨眼也不露一点痕迹的，要不是他知道真相恐怕也会被唬得一愣一愣。

和Bucky相处的时间中没少听过Loki的事情，也明白她们感情有多好的Steve就这么把Loki的话信以为真，端着一颗沉到冰河的心，在她离开后首次、低调地对Sam提起他的感情事。

真是太有用了，Sam偷偷在心里称呼Loki为女巫，她简直把一套操弄人心的方法玩转於掌心。

总之他按照计画严肃而认真到不能更认真地和Steve促膝长谈，直到他认为趁着周末的约会告白，和Bucky把话说清楚是件好事后。

Sam问过Loki，如果计画不如预期顺利，Steve没有打定主意告白怎么办？后者昂起尖尖的下巴，漂亮的小脸蛋闪耀著恶作剧得逞的光彩，「那还不得看看他们去的这是什么展览？我就不信不会有任何一点点进展。」

Bucky和Steve在展览门口聊了一会儿就入场了，被称赞打扮让她有点害羞，比起Loki她实在比较少穿那些花样百出的衣服，更別提隔三差五还换种风格造型。而Steve今天帅透了，平时整理得非常仔细的金发因为他骑车赴约的缘故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合身的白衬衫没有扣到最上面那颗，带来几分休閒感，外头套著一件深棕的机车夹克。

这一切都太过美好了，Bucky都要忘了把自己的视线移开。

但直到她顺着Steve开始观展的目光，跟著看起掛在墙上，印刷完美、排版精巧还裱成框的字句后，她洋溢著幸福神采的表情开始凝结。

搞什么！Loki‧Odinson！这才不是什么普通的文学展，这分明是Mimir出版社以旗下的恋爱作品为主题，举办的联合爱情文学展！

事到如今才发现被闺蜜给阴了，Bucky稳住表情拿起放在观展顺序最前方的DM，上面写著这个展览精选出各个作家已公开的文句，并将他们未发表过的删减草稿和灵感来源都以设计过的图文表现，希望给书迷们全新的感受以及深入了解这些作家的机会。

她掏出手机，低头给Loki传了条讯息。

Me：我不知道你会看言情小说，小贱人！*FEARFUL FACE*

嗡嗡、隔不到一分钟她的手机传回了讯息。

Loki：Ehe，我什么都看啊，并且请叫这个为爱情文学，这是一种浪漫……，算了你是不是听不懂。

嗡嗡，刚读完上一条讯息，Bucky又收到一条新的。

Loki：FEARFUL FACE，所以你是惊讶还是生气，另外你约会一直滑手机看讯息好吗？

嗡嗡，又一次手机收到讯息的震动，Bucky还想抱怨为什么Loki手机敲字这么快，就被身边的＂约会对象＂关切。（单纯的Bucky坚持认为他们只是朋友出游。）

「一切都还好吗？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注意到手机接连的震动声，还有Bucky低头查看的动作，Steve严肃又不失温柔地询问著，在他的想法里连续传来这么多讯息或许是急事也说不定，但他们的约会才刚开始，Bucky可能不好意思离开。

Bucky连最后一个传来的讯息都没看就立刻收起手机，还差点手滑掉到地上，她惊险地把手机塞回短裤口袋，「没、没事，只是Loki。她就爱没事给我传讯息。」

「你们感情真好，有时候我都要嫉妒起她了。」听Bucky说没有急事，Steve像是松了口气般恢复笑容，低沈的声音参上几分妒意。

最后半句话Bucky没听清楚，或者说她无法相信会从Steve口中听到这堪称负面的词语。他可是Steve Rogers，他平等地对待每个人，宽大的胸怀赢得所有人的喜爱，而他居然会嫉妒Loki和她感情好？这一定是她听错了。

「认识久了自然而然吧，Loki有时候也挺不让人省心的。」

「我很庆幸你搬家后和她交上朋友。」想到Bucky搬家后他顿时失去最重要的朋友，为了不感到寂寞，也为了在没有Bucky的情况下保护自己不再成为瘦弱被欺负的对象，Steve花费大量的时间在锻鍊自己，还有阅读增广见闻。

尽管如此他仍然会感到失落，因此他一直不希望这种感觉也出现在Bucky身上，在知道Bucky刚搬家时变得冷漠许多时他是心痛的，但好在这件事的结尾是Loki主动和Bucky亲近，两人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话题来到Loki，Bucky顺势抱怨起来，「我不敢相信她居然会看恋爱文学，我居然还得写心得报告告诉她展览如何。」然后又想到和暗恋对象在约会时抱怨好友似乎不是什么好行为，立刻闭上嘴巴。

「……挺可爱的小嗜好对吧，哈哈。」她补充道，附带几声干笑。

和Bucky重逢、重新认识她一次后Steve也经常和她聊天，但却鲜少在独处时听她放松地发牢骚或抱怨生活中的小事，她总是热情洋溢地分享自己的事。就像小时候他们会做的那样，可不知是分隔太久的断层还是没有一起度过的青春期，Steve总觉得Bucky太小心翼翼。

微妙的疏离感。

当两人陷入沉默，Bucky还在想她是不是果然不该在Steve面前抱怨什么，这太有失仪态了，她连墙上裱框的文字都看不进一个。却听Steve沉著好听的嗓音，低沈却清晰地说：「我爱你，熟知你每一点可爱的小习惯和喜好使我著迷。你湖水般的眼眸倒映著美丽的星夜，却是我永远解不开的谜，而这使我为你疯狂。」

「什么？」Bucky感到自己的脸颊光速烧红起来，整张脸烫得脸眼窝都热了，后面排队观展的人潮比想像中还多，她愣著片刻就差点被撞到，但Steve拉住了她。

Steve厚实的掌心準确地握住了Bucky的，将她半个身子护在身前以免再和人群擦撞，她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落在露出的后颈。

「噢，是这个作品的文字节录，我觉得很美就忍不住唸出来了。」Steve指向他们面前裱框的文字，白纸特殊的纹路，配合清澈湖水绿的颜色，洒上星星点点的烫银印刷，将这段文字以视觉的效果表现了出来。往下可以看到注解的小牌子写著《星夜湖》，作者Freyja。

「对、对，当然，我也这么觉得。」在近距离对上那串Steve一字不漏照念的句子时，Bucky的脸更红了，红艷艷的色泽如泼洒在画纸上的酡红水彩，蔓延到耳朵尖儿。她在想什么啊，Steve当然不会对她说这种话。她抹去在脑子里仅存在一秒的妄想，心想好在她背对Steve，不然脸这么红他一定会觉得奇怪。

殊不知Bucky露在棕发外的耳朵红了大半，理所当然全被Steve看了去，他确信她是喜欢他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对彼此都有恋爱情感却迟迟没有把话说开，但她害羞的反应太惹人疼惜了，Steve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別直接抱上去。

不过刚才那个算Steve难得的使坏，Bucky绝对想不到向来正直的他会故意做出让人害羞的事逗著她玩，而这只是他小小计画中的其中一环。

「我喜欢你，如果这份爱有期限的话，我希望能陪伴你到时间的尽头。」Steve微微低头，缩短了和女孩的距离将这句準备了好几个晚上的话说出口。老天，在一堆文采并茂的情话前，他的告白只显得太过粗浅，并且这比想像的还令人紧张，牵着她的手忍不住握紧了些。

以为Steve只是在自己耳边又唸了哪个作家的作品，Bucky左右晃著脑袋试着寻找和那句话相同的文字，「这是谁写的？」

「Steve Rogers.」他又靠近了她一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Bucky终于明白过来刚才那句话不属于展览中的任何一个作品，她转过身皱著眉面对Steve，「Steve？你在开玩笑吗？」

他换了只手握住她的，青涩却又认真地说，「我知道这可能太突然，也和我一直以来地想像不太一样。」他拉着她稍微往后，从最前面的观展人群中退开，「没有玫瑰花、没有烛光晚餐、没有浪漫的音乐。但我是认真的，Bucky，我喜欢你而且想把我的心情告诉你。」

他侷促地像个害怕被责骂的初中生，拉着心上人小巧的手掌，一瞬间又开始担心从头到尾只是他的单相思该如何是好。

「Buck、我不确定你为什么好像不愿意谈及我对你的感觉，或你对我的感觉，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知道我爱你，如果我们之间有问题，我们也能解决的。」

Bucky除了又红了半张脸外，心中悬著的大石沉沉地放下了。心脏跳得飞快，但她却觉得很安心。她不该踌躇那么久，无论是哪种感情最应该做的就是坦诚，她应该再早一点和Steve谈谈，而不是纠结於面对Steve时该表现出怎样的自己。她早该发现他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他依然是那个全心全意对她的小豆芽。

「瞧你严肃的，Steve Rogers比赛时有这么紧张吗？」她勾起指节，和他的缠绕在一块，忍不住打趣道。被取笑的人放了口气，笑得瞇起好看的蓝眼睛，「Bucky Barnes是我最艰难的比赛，但我输得一蹋糊涂，显而易见的。」

他们都没有明说，但这次他们都清楚明白了对方的心思，然后相视而笑。

Bucky想着该怎么和Steve开口谈论她先前消极、回避，甚至可以说得上逃开的举动，就听见后面隔着一个转角处传来熟悉到不能再更熟悉的女声。

「Thor‧Odinson，你怎么会在这！？」

上帝啊，Loki‧Odinson你才怎么会在这，Bucky飞快地转动起她因为约会而停止运转的脑袋，然后明白过来这场约会到底是如何被算计出来的。

但随着Odinson家大儿子含糊不清的求饶，Bucky知道她得先放下和Steve的事，还有跟Loki回去后要算的帐。她抬眼饱含歉意地看着Steve，后者点点头，任凭她拉着他往骚动的方向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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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比较忙暗搓搓更个新